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江岩叹息一声，抬手放到乔阅安颈侧，食指抵到对方耳后那块突起的骨头上。
他的眼神微垂，像淡水湾的波纹覆上一层粼粼月光。乔阅安就握住他的手掌，去摩挲他手背蜿蜒的静脉血管。
他听见乔阅安轻声说：“你长得真好看。”
“……我知道的。”
对方的脸向他凑近，呼吸像傍晚的山风一样轻，微微拢动的热意拂在他面上。
乔阅安从他耳根缓缓抚摸下来，在他菱状的、微微上翘的唇角轻轻揉按。江岩忍不住颤抖一下，对方有些痴迷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让他从耳廓到脖颈都难以自抑地发烫起来。
乔阅安看起来根本就是又晕了……迷迷蒙蒙的，好像灌了一整公升清烧出来的汾酒。
在他将嘴唇覆上来之前，江岩低声问道：“你之前是不是认识我？”
乔阅安微笑一下，滚烫气息就呼在那两公分距离中间，几乎是胶着一般回答：“当然认识……你不是也认识我吗？”
……不是指那种认识啊，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晕成这样的。
江岩还想问，乔阅安就轻柔地贴了过来，他的眼神里几乎有种触目惊心的东西正在无声燃烧，江岩被烫了一下。
乔阅安就那样盯着那轻颤的眼睑，在对方嘴唇上啜吻了第一下、第二下，温柔又绵绵不绝。他的心情极难形容，像十五岁那个夜晚从洛杉矶飞回久别故乡，在巡航中，他垂眸看见夜幕下新湾市灯火璀璨的轮廓，心中轻轻膨胀着激荡和柔情那样。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江岩半阖的眼睛在无尽缠绵中渐渐迷离，他都不知道新湾市的夏夜空气有这么黏稠，隐隐战栗的感觉无限放大。
好像胸腔又重又密集的鼓噪声越来越响，他听到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不管是躲闪还是回应都措手不及，乔阅安越吻越深越重，江岩将近恐惧地感受到一阵缺氧。
他用力推开他的同龄人，耳边全是两个人的喘息声。
乔阅安一阵发愣，江岩眼睛里充满惊吓，他连衬衫领口都被扯开，一片象牙白的胸膛露出来，吊坠镀上一层月光，细细的银线垂过他的锁骨，随着他剧烈的喘息上下贲张。
乔阅安看得脑海一片轰鸣，扳过他的肩膀又要吻下去，另一只手火急火燎滑进他的衬衣下摆，沿着腰线重重地揉按。江岩被摸得差点腿软——如果不是对方起了异动，他只穿了薄薄的裤子，被那个灼烫的地方顶得魂飞魄散。
一个咂舌的大爷背着手踱着步子路过，简短评价一句：“少年家很激动喔。”
本土语的腔调被拖得晃晃悠悠，大爷扬长而去，江岩两手撑着乔阅安的肩膀，他的目光循着夜色而去，耳廓依旧烫得通红，颜色一路蔓延到脖颈上。
僵硬半天后，乔阅安终于松手，两人各自都有些闪躲的目光轻轻一碰。
“……”江岩飞快往下面一瞥，又退后一点点，一片沉默。
这大概是男生之间的默契……尤其在男校的午间第一节课，睡眼惺忪从课桌上爬起来，老师甚至会自觉晚进教室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