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丝毫不逊色皇宫的国师府里,少年一袭拖尾摇曳的白金色华服,金镶边银袍上用黑金丝线绣着一头虎齿人手,面露凶相的妖兽,它长着一颗肥硕狰狞的大脑袋,一张大口大张着,身体却被一团翻滚的黑金色浓雾笼罩着,完全看不见。

    少年看起来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此时,一张过分精致的脸上,两道如月的细眉微微蹙起来,他看着手中的画卷,良久,才看向旁边一脸期待,看着他的眼里尽是崇拜的灵女,迟疑地问道:“他……就长这样?”

    “嗯。”灵女重重地点头,看到少年明显不悦的脸,她道,“属下亲眼见过的,那住流霜宫的仙师就长这个样。国师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对吗?是我认错了吗?”

    最后一句话,她问得小心翼翼,表情忐忑,似乎很怕国师不满意。

    “……”少年瞥了她一眼,把画卷随手一卷丢进她怀里,转身坐到主位上,支着下巴,“本座也不曾见过他,得看过人,才知道是不是。”

    灵女手忙脚乱地将画卷接好,她抱着画卷向前一步:“国师大人,倘若那人真长这样,那怎么办?将就吗?”

    “你觉得本座像会将就的人吗?”少年不答反问,看得出来,看过画卷后的少年心情差到极点。

    “不像。”灵女摇头,把手里的画卷打开,细细地看一遍,心想其实长得还算可以,就是她家国师大人的眼光有点高了,这样的还真瞧不上。

    公良坚剑眉星目,整张国字脸方方正正,谈不上好看,但绝对算得上英气。

    灵女就喜欢这种类型的,越看越顺眼,愈品愈有一番滋味,一想到他会命丧于此,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便问道:“国师,倘若真是这个人的话,有没有法子能将人和您的炉鼎清源分出来?”

    少年睨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戳掉她的希望:“没有。”

    少年是东辰国的国师——祁敖。

    东辰国是这片大陆上的四大强国之一,与其他三国的国君掌权不同,东辰国向来是国师至尊,其次才是国君。

    而东辰国的国师是头饕餮,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是整个修仙界皆知的事。

    饕餮乃上古凶兽,与貔貅、睚眦等同属龙子妖族,千年前龙子妖族不满为龙族附属,为自证已身,龙子与龙族生死混战,奈何龙族实力强悍,龙子不敌,致使饕餮一族近乎灭族,唯剩下东辰国这头饕餮而已。

    做为天地间最后一头饕餮,祁敖可谓受尽天道保护,仗着有天道的庇护便为所欲为起来,甚至在天道的默许下插足人间事务,堂而皇之地以国师之名做起东辰国的护国神兽,得尽东辰国国民的爱戴,是东辰国举国上下的信仰。

    但祁敖并不满足于此,他在人间这么多年,见多了各种形形色色的情/爱,也生出这方面的想法。但他是头利已主义的饕餮,单纯的付出型爱情并不是他想要的,他不仅要情还要有利,于是他花费数百年的时间,在自己的老窝里培育了与他本身最契合的炉鼎清源,是最适合与他双修的东西。只要将这股清源放进他选中的那人身体里,那人便是他的最佳双修道侣。

    然而在十年前,他的老窝被条不入流的魔蛟占了,那时东辰国刚好出了点事情,他抽不开身,恰好一位熟人想去他的洞府里找一样东西,便让他顺便清理一下魔蛟,日后再给谢礼。然而等到他终于抽出时间回去看看时,却发现魔蛟没了,连带他辛苦培育多年的炉鼎清源也没了!

    虽然熟人最后带着魔蛟的尸首兼妖丹,附带一堆破坏他洞府的歉礼一起送上门来,但祁敖只要他的炉鼎清源。

    熟人表示当时情况紧急,他不知道炉鼎清源究竟是何人撞碎的,又去哪里了。

    祁敖知道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他的炉鼎清源是水系的,琉璃屏障碎后,它便会自主进入距离最近的修者体内,如果那个修者是水灵根就会完全融合,如果不是的话,那融合的时间也就比较长而已,但祁敖会知道它在哪里。

    虽然彼此心知肚明,但那人这么说了,祁敖也没辙,只能任由那人挥挥衣袖,留下一堆乱七八糟的礼物,便走了。

    这事本来就此翻篇,然直至昨天,月浮宫抵达东辰国皇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