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河上的晨雾未散,初阳的光驱散浓浓雾层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强势地照进船舱里,落在窗边床上的青年脸上,执意要为此人的五官描一层金辉。

    明致皱了皱眉头,睁开眼睛,阳光便争先恐后地挤进来,嗷呜一声,明致只觉得眼睛快被亮光刺瞎了,一个翻身就像不停的车轱辘一样,翻到床的最里边,碰到墙后才不得不停下。

    “咚咚。”

    墙的另一边传来沉闷的叩击声。

    紧接着,元初含糊不清的声音传来:“明致师叔,你那边发生什么了吗?”

    他的声音嘟嘟嚷囔,一听就知道还没睡醒。

    明致打了个哈欠,揉揉异感未消的眼睛,敲回去:“没事,我不小心碰到墙了。天还早呢,你继续睡吧。”

    明致听了一会,隔壁没有再传来声响,想必元初是继续睡他的觉了。

    被阳光这么一打搅,明致已经完全没有睡意了。他坐起身来,眨眨眼睛,就这么坐了一会后,便起身换衣服洗漱。

    对着镜子将蓝玉簪插进发髻,明致打个哈欠,起身走出船舱,河上的浓雾经太阳这么一晒,已经消散大半,河边两岸的景色也能看得清楚了。

    明致走到船板上,打算呼吸下早晨的新鲜空气,迎面就走来一个人突然撞过来,幸好明致眼疾手快,身子一侧便闪躲过去,定睛一看,这人是无妄山古旦长老的弟子。

    只见这名弟子见撞不成明致,恶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便钻进船舱里去了。

    明致知道这人对他心怀不满,昨日从无妄山出发,山主这头派出的人有四名弟子,而其他长老也派来四名弟子,加上一个领头的明致,这支小队共九人。

    其中元初、薛瑨屿是明致最为熟悉的两个师侄,另外两名弟子皆是他们各自的师兄弟。

    至于其余五名弟子,有两个是最爱搅混水、热衷于给山主找麻烦的古旦长老派来的弟子,剩下两个则是其他长老派过来打酱油的。

    原本古旦长老安排了六个弟子,但厉青山以人数过多,明致照顾不过来为借口删减成两个,古旦长老气结,觉得厉青山这是不把他放在眼里,想去找他的麻烦,结果被轻飘飘一句“南寒君说古旦长老若觉得有何不妥尽管去找他”被拦在了门外。

    刚刚瞪眼的弟子就是古旦长老的弟子——任肆禾,从昨天出发,本来说好的御剑而行,结果刚飞了不到两个时辰,这小子就说他飞不了了,说他先前外出除妖,修为受损,没法飞那么久,还试图把骑乘仙鹤的明致拉下水,把元初气得够呛。

    明致想把纸鹤让给他,结果小子不赏脸,又说他伤的头部,受不了强风。摆明了故意给明致找事。

    好在明致一开始也没想御剑,只是迫于两位师侄都说御剑较快才无奈选择这项,但他私底下还是做了三手准备,看到任肆禾无理取闹,他默默把另外两项准备亮了出来。

    “是这样的。”明致伸出两根手指,好整以暇地看着任肆禾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而变色,“任师侄,师叔我呢还准备水船和马车,本来还准备了云船,但你说吹风头疼,那咱们就把这一项去掉。来,选吧,水船还是马车?”

    任肆禾的脸色如明致所想,当场就变了,张张口正想说些什么。

    明致从容不迫地打断他:“如果,我是说如果,任师侄你还是觉得这两样对你的内伤会造成什么影响的话,那你就不适合出这趟远门,还是乖乖回山上养伤吧,毕竟伤得这么重,还硬把你拽去参加什么满月宴实在太不人道了。”

    “你们说对吗?”不等任肆禾说话,明致转向其他弟子,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