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静棠的生日是十月下旬,临近的时候她专门给喻念稚打了电话,明确表示希望他能够到时候过去和他们一起吃个便饭。喻念稚想到他和宋逾锐的事还没有和喻光誉当面说,便想着趁这个机会和喻光誉说清楚,当即便答应下来一定会去。

    去别人的生日宴,礼貌上是需要携带礼物的。喻念稚否决了宋逾锐让他拎着蛋糕直接上门吃饭的提议,接着拉着满脸写着‘这世界上竟然能有人否定蛋糕作为礼物’的宋逾锐去了甜品店,给他买了个方格冰激凌彩虹小蛋糕又买了香草珍珠奶茶后他这才高兴起来。之后喻念稚在附近的珠宝店买了个月亮心淡水珍珠胸针,这才算是把礼物买好。

    宋逾锐隐约知道喻念稚和他自己的家庭关系很淡,也没说要和他一起回去的话,只是道,“你和你爸关系挺不好的,回去的时候真的不需要我陪你一起么?”

    “不用。”喻念稚闻言笑了一下,“你担心我的地方还真是奇怪。”

    宋逾锐道,“这可不是什么奇怪的担心。心里的伤口可比身体上的伤口更值得担心多了。”他说完见喻念稚面上有一瞬的不自然,皱了皱眉正身凑近对方的脸,“我是不是说错话让你不高兴了?”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你还挺敏锐的,毕竟你平时除了数学和甜品外就没什么其他关注的事情了。”喻念稚说着伸出食指将对方眉间的褶皱揉开,浅笑道,“你还蛮关心我的嘛。”

    宋逾锐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我是你男朋友,关心你是理所应当的。”说到这里他心下一动,便稍稍侧过脸去亲对方的嘴唇。嘴唇触碰在一起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专门看过的接吻教程,便轻咬了一下喻念稚的下嘴唇,试图将舌尖探进去。不过舌尖刚碰上不到两秒钟,还没细品是什么滋味,他就被对方按着肩膀往反方向推了过去。

    “怎么了?”刚才接吻的感觉特别好,尽管时间极短,宋逾锐却还是有些脑袋发飘。遗憾的是不过两秒钟就对方给推开了。他被推得脑子一懵,眉头忍不住又皱了起来,再开口时满是不解的委屈,“我就亲了那么一下而已你就推我。你这么快就不喜欢我了?”

    喻念稚看着对方,表情一时有些无奈。宋逾锐刚把香草珍珠奶茶和冰激凌彩虹小蛋糕甜食混合双打吃完,嘴里都是甜腻腻的,刚才接吻的时间虽然很短,但喻念稚仍是被亲得舌尖发甜。眼看着对方的嘴唇越抿越紧,喻念稚只好实话实说道,“你太甜了。”

    宋逾锐微微愣了一下,“为什么突然说情话?”

    “......我那不是说情话。”喻念稚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的意思是说,你刚才亲我的时候把我甜到了。”

    对方真正笑起来的时候眼神很柔和,密长的黑色睫毛上落了光,笑起来的样子像是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宋逾锐看着他的笑容又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对方的真正意思,当下难得有些不好意思,面皮也随之微微发烫,“那、那我去刷个牙再亲。”

    说完没等喻念稚答话,他自己就赶紧往卫生间走去了。

    他们两人目前差不多属于半同居状态,喻念稚的住处里生活用品都是双份的,冰箱里也多了不少宋逾锐喜欢吃的冰激凌和酸奶。像一对再寻常不过的情侣。

    朱静棠生日那天天气不好,是个雨天,天空暗沉而逼仄,抬眼只能看见铅灰色。喻念稚开车过去,下了车才发现别墅灯火通明,正在举行着小型的宴会,根本不是朱静棠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只是回来吃个便饭。他知道这是喻光誉在借着生日宴的机会将朱静棠林昭雪母子介绍给上流圈层,意在打开交际圈,为他们这两个生面孔以后能在上流圈层站稳跟脚积攒人脉。

    喻念稚不想久待,便想将礼物拜托给管家陈叔,让他帮忙将礼物递送给朱静棠。然而管家陈叔在他开口之前就跟猜出了他的想法似的说道,“快进去吧。来都来了,礼物还是亲手送给想送的人才更合适。”

    这话说得有些过了。喻念稚并不是真心想要送给朱静棠礼物,他这么做只是出于礼貌而已。虽然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不能真的这么说出来,就在他准备找个借口把礼物放下想要赶紧回去的时候,一道欣喜的声音突然响在了他的耳边,“哥哥,你终于来啦。妈妈和爸爸刚刚一直在念叨着你什么时候才能来呢。”

    虽然明知道林昭雪是在顺嘴说谎,但是眼见不远处正在和别人谈笑风生的喻光誉眼神已经往他这个方向扫了一眼,喻念稚只好跟着林昭雪往喻光誉朱静棠的身边走过去。

    宴会上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几乎每个人的脸上都能看到一点熏然。喻念稚很不喜欢这种场合,浮华的社交场合总是带着太多附加的需求和目的,让人心生厌烦。特别是当他站到喻光誉身边时,四周的客人都不加掩饰地将目光投落到他的身上,惊艳、好奇、探究、贪婪、玩味,种种心思,不一而足。

    这不是个适合说私人话题的场合,喻念稚将礼物送给朱静棠,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后就准备离开。朱静棠接过礼物的时候面上带着笑,眼神却有些尴尬,“你太客气了。你人能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不用带礼物给我的。”

    林昭雪在一旁笑起来,“哥哥有心了。”他今天穿了一身高定的白色西装,额发也被发胶往后松松固定住露出了漂亮光洁的额头,甫一看上去显得比平日成熟了些。不过他在微笑起来的时候脸孔就重新变得生动起来,漂亮而亮眼,像是一株初春花园里的薄荷,带着蓬勃的青春气息。

    “礼数没丢。”喻光誉淡声说了这么一句话后就将眼神从喻念稚的身上移开,没有半点将他介绍给旁人的意思。

    介于喻光誉对待亲生儿子和继子的态度太过泾渭分明,在场的好些人落在喻念稚身上的目光一瞬间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像是在看一个含义隐晦的笑话。喻念稚本就敏感,当下如芒在背,便朝喻光誉轻声道,“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