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有条城中河,横亘在新老城区之间,因此被默认为新老城区的分界线。近二十年,海城经济迅速发展,这条城中河成了环境牺牲品,污臭不堪,两年前,政府发觉海城有发展旅游业的潜力,连忙下令治理河道,大耗人力物力的结果就是这条城中河被治理得有模有样,虽然还不到清澈见底的程度,但是供来往的市民、游客拍照赏观新老城区的变化却也足够。

    昨天早晨,一对小情侣在河边拍照,忽然发现照片背景的河里飘浮着一片白色物体,小情侣起初以为是哪个不讲道德的人往河里乱扔垃圾,仔细一看,差点没吓傻,河里漂着的哪是什么垃圾,分明是一具女尸!

    吓坏的二人连忙报了案,然后就是警方捞尸找尸源,穆九昨天看到新闻时心里还唏嘘了一番,却没想过这具女尸就是已经失踪一周的阿青。

    阿青的尸体停放在公安局的停尸房内,皮肤被水泡得惨白发涨,尸身散发着一股不知明的味道。

    夜镜只看了一眼便从停尸房跑出来,抱住垃圾桶疯狂干呕,脸色竟比在水里泡了一周的阿青还要苍白。

    卫凛冬心中奇怪,当初何衍死在夜镜面前时,也没见穆九的反应这么大,莫非是因为和阿青关系比较好的缘故?

    卫凛冬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问:“你还好吗?”

    夜镜没接,趴在垃圾桶上哑声说:“是她,是青姐。”

    顿了顿,她又低低道:“卫警官,青姐她是怎么死的?”

    “法医验尸过说是溺死的,死亡时间在十八号凌晨左右。。”

    “十八号,那不就是一周前,我记得十七号晚上,我还在欢悦城见过青姐,莫非……”夜镜倒吸了口凉气。

    卫凛冬收回拿纸巾的手,问:“你最后一次见陆红红的时候,她可有什么异常?”

    夜镜回忆起那天和阿青交谈的情景,说:“青姐说离开欢悦城后,她想回老家开家小吃店,问我好不好。”

    她说到此处才惊觉,原来那时阿青已经有离开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个离开,会是这样的离开。

    无论阿青做过什么,只要一想到一周前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变成停尸房里面目全非的女尸,夜镜就觉得胸口喘不上来气。

    “那就对了。”卫凛冬看着夜镜说:“警方捞起陆红红后,还在她身上发现了一张十八号早上去临城的火车票。你最后见到陆红红的那天晚上,正好就是我和同事去欢悦城再次查证的那天,可我们并没有在那里见到陆红红,我想大概是因为她做贼心虚才故意躲起来的。陆红红恐怕是早已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不然不会连车票都取好了,她在欢悦城看到我和小林后更是打算连夜逃走,却不知为何落了水。但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如果陆红红就是杀人凶手,那么她杀何衍的动机又是什么?穆九,你知道吗?”

    夜镜摇摇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扭头问卫凛冬:“卫警官,你们只找到了青姐吗?平哥呢?”

    “平哥?”卫凛冬在脑袋搜索了一会这个名字,问:“你说的是陆红红的那个相好?”

    夜镜擦着嘴角起身,白着一张脸说:“大家都说青姐跟平哥跑了,可是既然她跟平哥跑了,又怎会溺死在海城?平哥呢,他又哪去了?”

    卫凛冬蹙眉问:“你想说什么?”

    “我相信卫警官你心里应该也有疑惑,虽然青姐就是那个给何衍写信的粉丝,但并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杀了何衍。何况现在人已经死了,更是死无对证。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我想死人也应该有辩诉的权利,青姐也有可能是受害者,对吗?”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卫凛冬眯眸看着穆九,并没有表示态度。

    夜镜与他四目相对,许是身边人的死亡让她一时不能释怀,眼底多了丝卫凛冬从未见过的执拗,她自嘲一笑:“卫警官说笑了,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这些只是我自己的蠢想法,虽然我们命贱,可并不是每个人都能选择自己的命运,大明星的命是命,陪酒女的命也是命,都是光着身子来到这世上的,没有谁比谁尊贵,不能因为我们命贱,就觉得不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