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眼睛里的光瞬间就在幻境里一点点黯淡下去，无数鬼手缠紧他的身体，一点一点将他拖进泥土。
他像一株被生硬种在大地之中的植物，遍地的业障黑气瞬间找到了出口，疯狂地涌进思归身体，瞬间，少年幽黑的瞳孔扩散，占据了整个眼睛。
黑袍人诡异地笑了笑，化出无数分/身和拖住司溟渊，本体却移天换日地，瞬移到思归面前。
“思……归……”
黑袍人幽灵般漂浮在思归面前，黑色的长袍随风浮荡，显出某种色泽幽暗的诡秘花纹。
嘶哑难听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你……想不想……让他……复活……”
呓语似的声音，见缝插针地钻进大脑的角角落落，思归抬起头，没有眼白的眼睛凝视着黑袍人白骨森森的脸。
瞳孔已经失去了焦距。
幻境之中，那个身着战甲的男人在漫山遍野的恶鬼军团之中席地而坐，发出一声释怀的叹息，“小龟，我实在太累了。”
“你走吧，以后不用跟着我了，你自由了。”
“你……你别不要我呀……”
稚嫩的声音在心口里响起，他好像还很小，年幼无知，却本能地，伤心到绝望。
男人笑了——他从来没见过那个人有这样爽朗的笑容，眼角甚至有几丝前所未见的笑纹，沾满鲜血和烟尘的脸因此而变得格外生动。
他说，“小龟，再见。”
思归恍然，先前那声“殿下”，指的并不是自己。
他向另一个人说抱歉，只向自己冷漠的告别。
眼底有温热的水液缓缓溢了出来。
奇怪，这是什么东西，它们热热的落下来，瞬息就变得那样冰冷。
思归用手指抹了一下脸颊，低头看着指尖那颗透明的珠子。
等他再抬起头。
目之所及的，唯有黑压压倾覆下来的恶鬼众生。
那男人悄无声息的，死了。
“死是什么？”